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浮沉子一把拽住苏凌,催促道:“回春丹已经给你了,还给你了十颗......苏凌,你现在该告诉我了吧,赶紧的......”
苏凌将十颗回春丹揣进怀中,这才道:“天门关就俩头儿,一个周昶,一个吕邝,周昶吧......倒是有可能活下来,至于吕邝嘛,估计......不,应该是肯定要人头搬家了......”
浮沉子闻言,一瞪眼,疑惑道:“不是......为什么啊,周昶能活?吕邝就非得死啊......那周昶可是坚决的抵抗派啊,没少杀萧元彻的兵卒,那吕邝从头至尾都在家里眯着,修仙炼丹的,也没给萧元彻添什么大麻烦吖......为什么周昶能活,吕邝就不能了呢?是不是萧元彻弄错了啊......”
“弄什么错......”苏凌白了一眼浮沉子方道:“周昶虽然坚决抵抗,还给萧丞相造成了大麻烦,不过萧丞相可是出了名的爱才......见这周昶一人领兵,硬抗大军这么多天,自然相中了他守城的本事......”
“不瞒你说,我刚刚接了萧元彻的命令,要我极力劝降周昶,他要是识时务,估计会投降,那自然就不死了......”苏凌道。
“那吕邝也能降啊,怎么不劝降他啊?......”浮沉子问道。
“费劲巴拉的劝降一个神棍?萧丞相是吃饱了撑得么?......不过,在回来的路上,萧丞相曾问过我和郭白衣,那吕邝如何处置......”苏凌道。
“你们怎么说的?......”浮沉子赶紧问道。
“我没有先说话,郭白衣先说的......说那吕邝真本事一点没有,却只知道修仙炼丹,若不是周昶,怕是天门关早就拿下了,此等玩忽职守,醉心虚无缥缈的神道的人,尤其还信奉的阴阳教,这种人,杀了才是正经!”苏凌轻描淡写的说道。
“我呸了个呸的,好歹是条人命,怎么能跟杀鸡子一样,说杀就杀呢?那穿白衣裳的玩意儿,真不是个玩意儿......浮沉子骂骂咧咧的说道。
”你这是骂谁呢?不仅是郭白衣,我也这样想的,所以萧丞相问我的时候,我也是赞同杀了那吕邝的,这种人,活在世上,浪费粮食!“苏凌瞪了他一眼道。
“好你个苏凌,以为你新时代的好青年,遵纪守法,不滥杀无辜呢?结果你也同意杀人了啊?你圣母心呢?你慈悲呢?......哪里去了,道爷现在看来,真就是装X装出来的!......”浮沉子瞪着苏凌骂道。
苏凌被浮沉子一阵骂,骂得有些莫名其妙,瞪眼道:“滚犊子......就算我跟郭白衣不说,萧丞相也没打算留着那吕邝,你急眼干嘛?那什么神棍是你家亲戚啊?......”
浮沉子嘟嘟囔囔含糊不清道:“现在不是......以后说不定是道爷的岳父老泰山......就被你们这群玩意儿宰了?那吕家女娘要让我赔她爹,道爷我上哪里找去?......”
苏凌并没在意,见他嘟嘟噜噜的说了一大堆,也没听清楚个所以然,一摆手道:“反正,有可能活一个,也有可能死一对儿......不管怎么样,死的定然有吕邝......牛鼻子,你有意见跟我说不着,找萧元彻说去!”
浮沉子摇头晃脑,唉声叹气,直甩苍蝇刷道:“别说没用的,不是道爷我说你,你为啥不先跟我通通气啊,这事整的,让道爷措手不及的!”
“我先跟你通通气?浮沉子,你不是向来不管萧元彻军务的么?谁知道你这回竟然不想一个八竿子打不着的神棍死呢?怪我咯?......”苏凌没好气地瞪着他道。
“道爷好不容易慈悲心肠发作,结果还被你们搅黄了,拉倒,拉倒......道爷算是明白了,什么事都指望不住你!拜拜了您呐!”
浮沉子说完,撒丫子三晃两晃,踪迹不见。
苏凌站在原地,有些哭笑不得,不过他倒也没将此事放在心中,毕竟这牛鼻子浮沉子平素神神叨叨惯了,他也就见怪不怪了。
苏凌摇了摇头,刚想迈步,却听到前面有人打招呼道:“公子......”
苏凌抬头看去,却见林不浪正迎面走了过来。
不知道为何,林不浪的脸上通红,竟有一种莫名的尴尬。
苏凌有些奇怪的睨了他一眼道:“不浪,你怎么了,怎么这个表情?”
林不浪一怔,抬头似有深意地看了苏凌几眼,那神情似乎在说,我这个表情是什么原因,你不好清楚啊?!
林不浪支支吾吾了一番,似乎还是有些不好意思开口,最后方一拱手道:“公子啊......率教他们已经回到自己的营中了,韩督司也去了军医那里治伤,他告诉我,明日就离开天门关,随着返回龙台的暗影司兄弟回去了......他说知道公子太忙,明日就不前来告辞了,以免见面伤感......”
苏凌闻言,不由得心潮起伏。
关于韩惊戈,苏凌对他的情感是比较特别的,从最初两个人互相不对付,看不上眼,到韩惊戈设计杀了丁小乙,两个人的矛盾达到了顶点,又到知道了韩惊戈是出于无奈,为了保护天门关的暗影司兄弟不得已才这样做,苏凌开始有些同情韩惊戈,到最后阴阳教,韩惊戈奋不顾身,浴血拼杀,苏凌渐渐的开始赏识韩惊戈,一切的恩怨也冰释了,他倒是跟韩惊戈有些惺惺相惜了。
闻听韩惊戈明日就要返回龙台,苏凌明白,他以失一臂,加之他有暗影司的经历,以后在龙台的处境将十分的微妙,而从前线返回龙台的暗影司成员,无非是两种情况,其一是功成名就之后,回到龙台与家小团聚,颐养天年,这样的人,待遇也会相应的好上许多,全家也能称得上解决温饱,虽然解决温饱并不算太高的待遇,但是在乱世之中,这个待遇已经是很多人遥不可及的梦想了。
还有另一种,则是失职或者暴露了,不能在留在前线,只能回去,这一种暗影司的人,就会惨上很多,虽然家小也在身边,但是想要有好的待遇却是奢望了,不仅如此,一旦前线有至关重要的情报,或者被敌对的势力摸到了他的一些情况,继而针对暗影司策划一些阴谋,那这个人,最终的命运,或者横尸街头,或者莫名其妙暴亡。
这样一来,他的家小在世上有多凄惨,可想而知了。
苏凌知道,韩惊戈的情况跟上面的都不太一样,但是,也不能算得上功成名就,再加上无论如何他都杀了丁小乙,定然被不明所以的暗影司成员记恨,落得一个杀害同僚的名声,那他的处境就更不妙了。
苏凌心中有些沉重,叹了口气道:“唉,不浪,我知道惊戈不愿见我,是怕见了面,不免难舍难离,我呢,为了避嫌,也不可能让他留在我的身边......可是他就这样回龙台,我怕他......这样吧,不浪,你再去见他......告诉他,待他回到龙台之后,一旦有什么为难之处,可去不好堂找一个叫杜恒的,杜恒会帮助他的......”
林不浪闻言,点点头道:“是......公子......”
可林不浪又站在那里,似乎并没有离开的意思。
苏凌有些疑惑道:“你干嘛还站在这里?快去啊......”
林不浪脸色涨得通红,半晌方支支吾吾道:“那个公子......不浪知道......您跟嫂子多日不见,嫂子方才也问了我好几次,你的情况,现在就在帐中等候,温师姐陪着她呢,公子放心......我现在就去找韩惊戈,公子您快去见嫂子吧......不过,还请公子稍微再忍耐一时,等不浪回来,立刻就跟温师姐搬到另外的帐子里......”
苏凌听着前面,觉得没什么问题,又想从回来一直忙到现在也未曾去见张芷月,也想赶紧去见她。
可是听到林不浪后面说的话,不由得有些奇怪道:“什么?等你从韩惊戈那里回来,就搬出去?为何咱们不住在一个帐子内啊?莫不是帐子不够大,只能住两个人?......”
“不不不......”林不浪赶紧摆摆手道:“不是,帐子足够大,前面和后面足够住的下咱们四个的......而且原本也是个四人帐......”
苏凌闻言,更加疑惑道:“既然是四人帐,那你和温芳华为何还要搬出去,再找帐子?咱们四人一处住着多好,晚上你我还能说说话,我这几日定然很多事情,有温芳华陪着芷月,她也不孤单......两全其美,这该多好啊......”
“啊?......四个人住在一处啊?这有些不方便吧......”林不浪一脸的尴尬,似确定般的又道。
“什么不方便的,咱们是一家人......我能......”
苏凌刚说到这里,不经意间,看向林不浪看自己的眼神,刹那间就明白了,为什么林不浪如此,他的神情又为何会这么尴尬。
原来,林不浪正老脸通红的盯着苏凌的腰间。
苏凌顿时明白了怎么个事儿,自己的腰间,林不浪盯着的地方,正挂着一个袋子,里面是浮沉子给自己的回春丹。
“我......尼玛!林不浪,你刚才也偷听!?”苏凌有些哭笑不得道。
“不不不,公子,不浪不是有意的,我早在这里等候公子了,只是公子未发觉而已,我见公子走来,就想过去打招呼,结果浮沉子抢了先,我只有等着,然后我就看见,公子向浮沉子要了十颗......十颗......回春丹!”
我去!这下误会大了,自己跳进黄河洗不清了啊!苏凌一阵无语,嘎巴着嘴,愣是没想出来一句词。
见苏凌的窘相,林不浪一摆手道:“公子您也不必不好意思,公子正是年轻气盛的时候,又跟嫂子多日不见,那什么......小别胜新婚,不浪,理解.....真的理解......不过,还请公子忍耐一时,等不浪办完公子交托之事,立刻与温师姐搬出去......绝对不会打扰您和嫂子的......”
“滚犊子!这都哪儿跟哪儿啊......不浪,你误会了,这回春丹,的确是春药不假.....哎,不是......那个,虽然是春药,但是我可不是用来做......哎呀......”
苏凌脸色通红,急头白脸的解释,发现越解释越解释不清,最后只得摆摆手道:“反正,我跟牛鼻子要这个东西有用......但绝不是你想的那样用......懂不懂?”
“懂!我懂!我都懂!”林不浪赶紧一本正经的直点头。
“我......哎呀!行了,搬什么搬,咱们就住在一处,你别乱想一通的,赶紧办正事,一会儿回帐中,咱们吃茶说话!我现在先去见芷月!”苏凌索性下了命令似得说道。
“好咧......公子觉得方便,那不浪自然也觉得方便,......我先去办事......”
说罢,林不浪逃也似的跑走了。
苏凌无奈地笑着摇了摇头。这才迈步刚想朝后面自己的大帐走去,便在这时,一声呼唤从身后传来道:“苏长史......苏长史,留步......留步啊!”
苏凌听声音已经猜出了身后是何人了,暗道,得,活儿自己找上门来了,看来自己是脱不开身了,见芷月还得再等一等了......
没有办法,苏凌转回头去,脸上挤出笑吟吟的神色,朝着走来的人一拱手道:“原来是许军师啊......不知许军师呼唤,有何事见教啊?......”
却见来人一身青衫,不疾不徐地朝着苏凌走来,正是许宥之。
许宥之见状,赶紧紧走了两步,朝着苏凌拱手还礼道:“不敢不敢......苏长史,主公让大家散了之后,宥之便一直寻你.....却不想苏长史还是走在了宥之前面啊......”
苏凌暗道,你找我,准没好事,萧元彻只是说明天晚上之前,劝降周昶有结果就行,你现在就找我?你立功心切,管我什么事啊......
真是拿着鸡毛当令箭,扫兴!
苏凌心中这样想着,但表面之上并未带出来,他可是知道,这个许宥之的确是有才的,就是心眼太小,自己可不能得罪他。
于是苏凌赶紧一脸亲热道:“方才在丞相大帐之内,许军师被主公委以重任,苏某也是十分替许军师高兴啊!”
许宥之闻言,哈哈大笑道:“不敢不敢,宥之才疏,这是同僚帮衬,主公圣明,才抬举了宥之而已......”
说着,他忽的一脸郑重的朝着中军大帐的方向一拱手道:“不过,主公看得起宥之,宥之亦不能辜负主公厚爱,自领了两个差使之后,宥之心实不安,生怕这差使办不好了,宥之折损颜面无妨,主公因我之故,也会脸上无光,那宥之之罪何其大也......”
大爷!你大爷的......给点阳光就灿烂,在我面前拽这个......当我三岁小孩啊?
苏凌心中暗骂,表面上却拱手道:“许军师所言甚是,你我都是替丞相办事的......改日,我还要多多与许军师好好的聊上一聊的......”
苏凌的意思是,赶紧应付几句,脚底抹油。
结果这许宥之却不接招,闻言,哈哈大笑,十分亲昵地拉住苏凌道:“苏长史与我心有戚戚焉!既然如此,何必改日呢,宥之觉得现在就是很好的机会啊,实不相瞒,宥之已经命侍卫在我的帐中备下粗茶,还请苏长史赏光,移步到宥之帐中,咱们好好说说话,如何啊?”
苏凌哭笑不得,推脱道:“不用这么着急吧......今日累了一天了,我回去小睡一会儿,等次日天一亮,我亲自来寻许军师,咱们好商议如何招降周昶,您觉得如何?”
“嗳......苏长史此言差矣,军令如山,主公翘首以盼,又重托你我,你我就该不辞辛苦,殚精竭虑,再说,粗茶已经备好,苏长史真就不赏光么......”
完犊子,这下,芷月是不能先见了,这老登,冤魂缠腿啊。
苏凌没有办法,只得认命,赶紧一抱拳道:“既然如此盛情难却,苏某遵命就是!......”
“好!苏长史,请!”
“许军师,请!......”
两个人携手揽腕,并肩前行,犹如多年好友,空气中充满了愉快的气氛......
............
许宥之帐中。
两人分宾主落座。
苏凌看到眼前的桌几之上,果然有两个茶卮,一个茶壶。暗道,许宥之果真早准备好了,拉倒,既来之,则安之,看看他想同自己说些什么。
许宥之却不慌不忙,拿起茶壶,给苏凌满了一卮茶,这才笑道:“苏长史,常常这茶如何......”
苏凌也不客气,端起茶卮,抿了一口。
谈不上太好,也不算太差,有些茶香味道,但还是有些寡淡的。
许宥之一笑道:“唉,我夜奔主公而来,走的太急,未曾带了好茶来,这些还是主公赏赐的......苏长史不要嫌茶不好才是......”
苏凌摆了摆手道:“许军师哪里话,茶不错,不过呢......我有话直说,要是说这茶有多好,那也谈不上,中上......”
那许宥之闻言,非但不恼,却大笑道:“人言苏长史爽快,今日一见,果真快人快语,今日若苏长史夸我茶好,我反倒会觉得苏长史是有意奉承了......看来,苏长史的确是懂茶之人啊......”
苏凌嘟嘟囔囔道:“倒也不假,是见过不少绿茶婊......”
许宥之未听清楚,忙道:“苏长史方才说什么?”
“额.....没什么,我的意思是,我龙台不好堂中,却是有好茶的,叫做毛尖,丞相、郭祭酒和徐令君都曾品过,甚爱之!”
“毛尖?......可是昕阳郡中产的么?若如此,真就是好茶啊......”许宥之赞叹道。
“哦,许军师果真见多识广,大晋知道这茶的人,可不多啊!”苏凌也有些惊讶道。
许宥之哈哈笑道:“宥之乃阳郡人士,阳与昕阳为邻,宥之少时好游侠,曾去过昕阳郡中大山中,有幸尝过毛尖......只是,这许多年过去,如今宥之依然过了知命之年,也再未尝过此茶啊,不得不说,是一大遗憾啊!”
苏凌这才明白,点了点头道:“原来如此,这却好办,待咱们班师回了龙台,我给许军师送些毛尖就是了!”
许宥之闻言,更是开怀大笑,不住点头,神情又亲近了不少道:“说起你我,苏长史,咱们也算有缘分,宥之能够大彻大悟,也是苏长史点醒啊!这才有有了宥之跟对了主公......如今你我说话颇为投缘,又皆好茶,所以,宥之斗胆,倚老卖老,宥之痴长苏长史几岁,就托个大,唤你一声苏老弟了!”
苏凌闻言,也笑道:“如此甚好,我之前叫官称亦觉生分,既然如此,小弟就唤您许兄了!”
“好!来,吃茶!”
两个人皆端起茶卮,又吃起茶来。